老话说“虎父无犬子”,可这话要是搁《大宅门》里,那真是半点不沾边。白景琦这辈子多牛啊,骨头硬、心眼正,不管是爱憎还是做事都敞亮,妥妥的顶天立地大丈夫;再看他儿子白敬业,那真是把“窝囊”俩字刻在了脸上,干啥啥不行,败起家来倒是一把好手。白景琦每次看见这儿子,气就没顺过,估计心里早把“怎么养出这么个玩意儿”问了八百遍。

白景琦第一次见小敬业的时候,孩子都四岁了。结果这小家伙认生认到骨子里,一看见他就吓得哇哇哭,死死躲在妈妈怀里不出来,连声“爸爸”都不肯喊。白景琦当场脸就黑了,张口就骂:“这是什么玩意儿?一点都不像个男人!”现在想想,他对儿子的期待从一开始就跑偏了——人家就是个四岁的小孩,他偏要拿“男人”的标准去要求,还老念叨自己四岁时多厉害,骑马耍刀啥都会。后来他给敬业买了把玩具大刀,没一会儿回来一看,刀居然被玩坏了。白景琦更气了,指着儿子骂:“你小子胆子这么小,破坏东西倒挺麻利!”现在回头看,这话简直就是预言——白敬业这辈子,还真就没摆脱“胆小又败家”的命。

先说说他的“败家本事”,那真是刻进骨子里的。第一次让他去安国办药,他倒好,正事一点没干,天天游手好闲逛荡,药材没买着不说,还在赌场输了十几万两银子,把跟着去的两个老掌柜气得差点辞职;后来让他管配药房,他又动了歪心思,想偷工减料捞点私房钱,结果被白景琦抓了个正着,一把火烧了那些劣质药材,一下就损失了几万两;再后来让他办军需厂,他还是不长记性,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,最后被抓进大狱,白景琦还得花十万两银子把他赎出来。换谁摊上这么个儿子,都得被气出内伤。

家里不敢让他碰药材和生意了,他就彻底摆烂——抽大烟、逛窑子,整天醉生梦死,过得那叫一个纸醉金迷。外面天翻地覆,国仇家恨满天飞,他半点不关心,满脑子就想着自己的小日子:只要能抽烟、找小老婆,其他啥都不管。这点跟白景琦比,差了十万八千里;就算跟他儿子白占元比,也完全不是一路人——白占元至少还懂点“家国情怀”,白敬业却只知道趋利避害,活成了个没骨气的软骨头。

不过有件事,他倒还算“没捅大篓子”。当初日本人想要白家的药方,他胆小怕事,居然点头同意给田木;可转念一想,又怕白景琦知道了收拾他,赶紧又偷偷把药方骗了回来,没给家里和医药行造成大损失。说到底,他就是个“怂包”,连做坏事都没胆子做到底。

按理说,白敬业这样的角色,妥妥的反面人物,观众早该骂声一片了。可奇怪的是,大家不仅不恨他,反而还挺同情他,甚至觉得他有点“搞笑”——与其说他是反面角色,不如说他是个“丑角”,后期简直成了全剧的“活宝”,一出场就能逗人笑。

他的“幽默细胞”,在第一部里就露过苗头。有次杨九红质问他:“你是聋子吗?喊你都听不见!”他立马指着自己的断腿,自嘲道:“我不是聋子,我是瘸子!”一句话把杨九红怼得没话说;后来白玉婷要跟照片结婚,白景琦让大家送礼物,白敬业凑上来插科打诨:“送!我送!我送她一个拨浪鼓,祝她明年生个大胖小子!”这话一出口,满屋子人都忍不住笑,他自己还没觉得不对,一脸认真的样子更逗。

到了第二部,换了演员之后,白敬业的“丑角”味儿更足了——一个转身、一个撇嘴、一个眼神,都透着股憨傻的窝囊劲儿,能让人捧腹大笑。第一部最后一集,他被白景琦赶出家门,还放话“混不成人样别回来”。结果白景琦刚被宪兵队抓走,他第二天就厚着脸皮回来了,还装模作样地在家里发号施令,想学白景琦耍刀立威,结果刀没耍明白,反而震得自己手疼,龇牙咧嘴的样子,让人又气又好笑。

他还以为白景琦回不来了,连夜偷偷运家里的古董字画,想趁机捞一笔。可他那贼头鼠脑的样子,没藏多久就被宪兵队抓了,一顿严刑拷打不说,偷运的东西还被白占元骗走了。你看,他想干坏事,却总因为蠢和怂办不成,最后还得自己吃瘪,活脱脱一个“倒霉蛋”。

最让人觉得他“又可怜又可气”的,是白景琦被日本人打得昏迷不醒那次。别人都心疼白景琦,他倒好,一点不难过,反而满脸委屈,凑到床边幸灾乐祸地说:“横啊你!你倒是再横一回试试?田木这回没救你吧?”气得旁边的田木都骂他:“你真是比汉奸还可恶!”可细想一下,他这哪是“可恶”,分明是“怂”——平时被白景琦的威严压得死死的,连句不满都不敢说,只有确定父亲醒不过来,才敢偷偷发泄两句。这份“欺软怕硬”的窝囊,反倒让人觉得他有点可怜,就像个受了气不敢说的小孩,只能在背后偷偷嘀咕两句。

他这辈子,上怕父亲白景琦,下怕儿子白占元,在爷孙俩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。唯独看见白景琦和白占元吵架,他就躲在一边偷着乐——这是他唯一能“反抗”的方式,像极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,让人觉得好笑又心酸。还有一次,他坑了堂兄白敬生的钱,结果被人追上门砸东西,最后还是白景琦赶来,逼着他把钱还了回去。你说他丢人不丢人,连坑人都坑不明白,最后还得靠父亲收拾烂摊子。

说到底,白敬业一辈子没干过啥好事,可大坏事也没办成一件,天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,最后却啥也没捞着,活成了个笑话。观众恨不起来他,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:他本来学的是国文,对医药生意一窍不通,却被白景琦硬逼着去做——白景琦把自己的“英雄标准”强加在儿子身上,觉得自己能做好的事,儿子也必须做好,却没看到儿子根本不是这块料。这份“错位的期待”,让白敬业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拧巴了。他就像一棵被强行弯着长的树,越用力,越歪得厉害。

所以啊,白敬业不是“坏”,更多是“怂”和“蠢”,是被父亲的光环压得喘不过气的“失败品”。他的搞笑里藏着心酸,窝囊里带着可怜,这样的角色,观众哪还恨得起来?反而会忍不住叹口气:要是白景琦能对他少点苛刻,多点理解,看看他真正擅长的东西,而不是一味地把他往自己的路上逼,他或许也不会活成这样吧。有时候想想,“虎父无犬子”这句话,其实挺害人的,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路,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活成父亲的样子,强行要求,只会把孩子逼上绝路。